team GOSH sometimes

【桥盖桥】他不在的日子(2)

桥盖桥清水,我觉得当兄弟情看也可以。尽量正剧。

设定是都没有女朋友。

第一次产粮,有什么地方不对请多指教。

依然随时太监。

背景是2016年初GAI从GOSH出走。







周延凌晨冲出工作室时带着一身血勇,在或繁华或冷清的街巷中胡走一气想要放空自己的脑子。直到他第三次意识到自己又走到了工作室附近时,天色已然破晓,重庆清晨的寒风终于吹淡了他的肾上腺素。

他拢了拢外套,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回老家是不可能回老家的,他宁可跳河也不愿意妈老汉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家也当然不存在的,为了节约一点租房的钱,他最近一直在工作室睡沙发或者打地铺,这城市里甚至没有一张属于他的床。投奔朋友虽然是自然而然的选择,但在这座城市,他的朋友不是GOSH的朋友就干脆是GOSH的成员。

四顾茫然。

“锤子,不过就是和原来一样。”他低声骂道,试图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和几年前一样孤独,但比起几年前,他有了说唱的技能,结识了一群重庆以外的兄弟,甚至还有了一点小名气。离开gosh,他也不会是需要睡在自助银行门口的周延,除了成都和重庆,他哪里都去得,他甚至可以凭借着人脉和名气开全国巡演。

对,全国巡演。

这个高大上的词儿让他稍微开心了一点儿。他摸出手机算了算银行卡余额,想到了能联系的几个外地兄弟,心里暗自谋划了一番。




“小糍粑,又香又糯~”

路边的小吃摊扩音器里的吆喝,让他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周延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

2016年2月2日的清晨,周延已经买了一份小糍粑,边走边吃得狼吞虎咽。

确实香甜也确实少,赶脚一点都不得饱。

他早饭一般都吃小面,至少也是个包子之类的,而小糍粑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裹着花生粉和糖的热糯米团子,摆摊基本都摆在幼儿园旁边,整个gosh只有bridge热衷于这种幼齿的食物。
bridge大学下课来工作室时,动不动就两手各拎着几个袋子,嘴里还叼着一个,用桥式步法左摇右晃分给所有人,最后才叼着最后一个袋子走到他面前,眼睛闪亮亮地抬抬下巴要他伸手出来。他骂着哈麻批伸出手,bridge低头撒嘴,套了袋子的一碗小糍粑就温温热热地落在他手心里。bridge还“啊呜啊呜”地呲几下牙,然后噌地亮出牙签:“GAI锅酷的,分我两个。”

周延试过各种回答,包括干嘛不给自己买一份,或者老子才不爱吃这种东西全给你,但bridge没得动摇,说两个就两个,还吃得摇头晃脑,样子十分遭打。周延不好向小娃儿动手,每次都忍得憋气。

他也不光向GAI锅讨这一口,这两个一进嘴马上就去tory锅tory锅,强锅强锅地一人要两个了。山鸡有一次嘴欠,伸出脸说来,布瑞吉,给鸡哥mua一个鸡哥就分你。

——周延闻声起立活动了一下脖子。
终于出现了一个既遭打又可以随便打而且连脸都伸好了的,他的心情十分激动。




乖桥这娃儿也是牛批得很,他小学就开始玩黑泡,玩了十来年,终于把自己玩回了幼儿园。每当晚上要去个哪里,gosh一群人走街上,bridge看到个什么都嚷嚷GAI锅等我,过一会儿就拿着个糖人啊拨浪鼓啊穿好的菠萝啊之类的东西蹦跶在他身边,让他有一种含辛茹苦的老父亲带着多动症儿子的即视感。

特别是,“儿子”还动不动把这些小玩意往自己手里塞,真是又欣慰又……乖桥,你GAI哥头发剃到剩青碴,胸口都纹着忠孝仁义的人,拿着个拨浪鼓逛大街不太合适吧……

有一次,bridge看到个儿童玩具眼镜摊,说什么都不走了,一副副塑料墨镜往自己脸上比划,照照地摊上的破镜子又看看周延,标志性地嘿嘿傻笑。周延觉得丢脸得要死,无助地想着要是bridge把儿童眼镜往自己鼻梁上架可怎么办?但是bridge没有那样做,就在周延马上被他看毛了的当口,bridge竖起双手大拇指:“GAI锅,酷!”——然后回头交钱。

——到现在周延都没能想通,bridge自己戴了个墨镜,为什么酷的是他。



不过周延挺喜欢bridge戴墨镜。
乖桥的眼睛实在是太水灵了一点,还闪着光,明明他的歌词里也写着钱草枪,但眼睛就是干净得吓人,坦坦荡荡地说着“那些对我来说都只是歌词而已”。他不一样,他在泥里滚过的,所以每次看着乖桥的眼睛,他都觉得莫名心慌,好像自己曾经吹过的牛逼和受过的苦难全都变成了水蜜桃上的绒毛,扎得自己又疼又痒。

所以,他宁愿有个墨镜挡一挡。




周延边吃小糍粑边想,bridge就喜欢小糍粑一类甜滋滋的东西。按理说,小学就开始玩黑泡能是什么善茬,gosh这一群也都不是什么善人,说bridge没成年前就没沾过酒精,周延真是打死山鸡都不信。

但是,不知何时开始,bridge突然不喝酒了,改喝西瓜汁。自己喝也就算了,还非粘着周延一起喝西瓜汁。

gosh众对此并不满意。一群人去ktv,大家点完了酒,bridge就补上一句“来两杯西瓜汁”,这场面很不嘻哈。



曾经有一天,周延真的想喝酒。
因为超社会。




听嘻哈的人中,不少都知道bridge,在地下八英里,干燥或者iron mic…凡是有battle比赛的地方都有这个娃儿的声音。也有不少人知道wudu,不管谁听了他的歌都得说一句trap牛逼。

但是,在超社会之前,没有几个人知道GAI,周延,或者他之前的名字,double G。没有人想到,他会以超社会的方式火起来。

然而,那首歌在街头巷尾的苍蝇馆馆里响起之时,也是GAI成为嘻哈圈某种笑柄之日。

不是每个rapper都有戴劳力士的财力,但不少人听到这首歌时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某种优越感——至少我没有沦落到用街头混混题材来吸引眼球。low,真他娘的low.本来黑泡圈在国内已经很low,这人还媚俗这种题材,简直给整个圈子抹黑。然而也正因为有周延这种人在,才显示出了我的某种清白。

这点儿复杂感情,表现在口头上,就成了一些“社会社会”的调侃。谁都知道GAI并不可能真的把谁豁去城头赚貂皮大衣,也正因如此,大家玩起梗来才更加起劲。人们开始半真半假地叫他GAI爷,有大佬,客气的表象下是一个个“滑稽”表情;也有对黑泡一无所知的萌新,真心实意以为他就是社会上的哥。

周延开始时还谦虚说,当不起一声爷,你们叫我小盖就行,我本来就是一酒吧唱歌的。

新认识的“兄弟”拍着他肩膀,说GAI爷别那么谦虚嘛,角色rapper角色rapper,你唱了超社会,你不社会还有谁愿意听?



周延迷茫了几天就想通了:如果能获得关注度和演出费,装大爷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比装孙子好。

下了决心就熟门熟路,惨绿青春里的周延,也没少伪装成社会大哥来震慑宵小。于是,GAI变成了GAI爷,在GOSH因为超社会而增加的那几场商演里,脱掉上衣露出纹身,一脚踩在音响上把麦克指向台下,在台下的合唱声中展开歪嘴的笑容。


但那天,这首歌终于传到了他妈老汉眼前。

他以开大巴为生的父亲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他父亲打算换一辆大巴的事,想着酒吧和商演,想着自己微薄的存款里能拿出多少。想着怎么描述自己的经济状况才能骗过二老,不叫他们担心。

但他听到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

那半小时的训斥里,周延闭紧嘴巴一声没吭,但父亲骂累了歇气时,母亲接过了电话,也许是电话的原因,母亲的声音比周延记忆中要疲倦和苍老:

“娃儿,也不指望你飞黄腾达孝敬我两个,可你也这么大岁数了,我两个希望你能活得有尊严。”


尊严。

尊严对周延来说,一直都是奢侈品。


周延那天在KTV没动bridge点的西瓜汁,也没有唱歌。他就着KTV摇晃的昏暗灯光和GOSH众人故意鬼哭狼嚎的歌声,一听一听开啤酒拉罐。喝了几听自己也没有数,直到恍然发现bridge抓住了自己拿着酒的手,才模糊想起自己的酒量好像有点悲剧。

“GAI锅,GAI锅,莫喝了嘛。”

周延还想把酒往嘴边凑,bridge直接抢走了啤酒罐子,把他没动的那一玻璃杯西瓜汁塞在他手里:“GAI锅,喝这过,这过甜。”

他身体往前一倾,把玻璃杯又放回茶几,又伸手向啤酒罐子。bridge把啤酒罐子拿远,他就伸手向新的一瓶。

“GAI锅,莫喝了嘛,明天还要去酒吧上班……GAI锅!”

bridge生气地第二次抢走了他手上的酒:“GAI锅,看着我。”

GAI把头扭向另一边。他今天被教训得够多了,不想再被小娃儿教训。




不想下一瞬间两只手都被bridge按住了。

bridge大概是想让自己看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手压住了周延的两只手腕。周延陷在卡座的沙发里,bridge本来个子小手也短,为了完成这个动作几乎是整个人都扑了上去,连一只膝盖都顶在了周延两腿之间的沙发上,周延垂眼看去,能借着KTV的昏暗灯光,顺着bridge牛仔裤上的破洞看到他流畅的腿部线条。

周延突然觉得有些酒精上脸,他两只手腕都被bridge抓着,接触的地方就有陌生的带着bridge气息的温暖传来。他征征地抬眼,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bridge的褐色眼睛,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bridge抓得很轻,周延知道这孩子只是看起来凶实际上温柔得很,他知道他只要用力挣扎一下或者是大喝一声,bridge一定会放开他。但是周延没有动,他甚至忘了呼吸,只是征征盯着清醒时自己都会竭力回避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戏谑,没有不耐烦,没有尊敬或者不屑,它们是清澈的,闪着光,带着某种从天而降的善意和真诚,也好像温柔地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和不安。周延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但那一瞬间,他怕稍微挣扎一下,少年就会消失,和他给周延带来的温暖一起,像清晨的露水一样,像周延曾经获得的所有救赎一样,消失无踪。



可惜也幸好,少年似乎并不知道周延在想些什么。



“GAI锅,听话,莫再喝了!”bridge认真端详着眼前呆住的周延,忽然又同平时一样嘻嘻笑了起来:“GAI锅,你喝醉的样子,好呆噢。”

说着又眯起眼凑近了一些:“GAI锅你个人确实过滴蛮糙噢,你嘴唇都起皮老,确实不该再喝老。”

bridge倒是活得不糙,他的嘴唇一点起皮的迹象都没,还勾起了一个令人移不开目光的弧度,更重要的是,太近了,以至于周延能闻到一种甜甜的味道,像是西瓜汁。周延觉得自己要冒烟了,幸好这动作没有维持太久,很快被兄弟们发现,并和gosh大部分的活动一样,以嬉笑结束。





很久以后,2016年2月1日,周延从GOSH出走的前一天,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陷入KTV的卡座,摇晃的灯光中bridge轻柔如羽地按住他的双手,一只膝盖还放在他两腿中间,歪着头吻了过来。他脑中像是有烟花在不断爆炸,一片空白不能思考,只觉得bridge的嘴唇柔软且甜,还有些微凉,仿佛是西瓜汁的味道。

他忽然害怕,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好,他想开口叫乖桥的名字,却醒了过来。他还躺在gosh的工作室,月光从窗中照下来,冷冷清清。

他慢慢抓起盖在身上的小毯子捂住脸,许久之后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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